中国在丹留学人员就“饶议科学”公众号关于哥本哈根大学及丹麦博士教育的评论致饶毅教授的公开信

尊敬的饶毅教授：

展信佳！

您可能完全想不到，您今天在个人公众号上的文章《陈春花和尹烨：相隔二十年竞赛谁的博更“水”？》，会在万里之外的北欧小国——丹麦学界尤其是中国留学生群体中引发巨大反响。我们，在丹中国留学人员，就您今天推文所表现出的对哥本哈根大学乃至丹麦博士教育的看法，表示无法认同。

不管您的观点缘何而起，您文章中的相关内容，字里行间表现出对一所享有盛誉的北欧学府的轻视，连带反映出的是对此走出的众多中国留学人员特别是博士群体的不尊重。我们，全体在丹中国留学人员，作为现行丹麦高等教育体系的直接受益者，有责任和义务谨就您对以哥本哈根大学为代表的丹麦博士教育做出我们认知范围内的介绍。

哥本哈根大学（以下简称“哥大”），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认可的22所丹麦高等院校之一，自然不是所谓的“野鸡大学”。事实上，在最新的主流世界高校榜单中，哥大的具体排名如下：2021软科世界大学学术排名第30位 ，2022 U.S. News世界大学排名第37位，2022 QS世界大学排名第79位，2022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第96位 。单就您所提到的生物学方面，最近五年哥大生物学QS大学学科排名排名为：2022年世界排名第25位，2021年世界排名第21位，2020年世界排名第24位，2019年世界排名第26位，2018年世界排名第30位  。此类排名固然见仁见智，但无论如何，哥本哈根大学，及其下属的生物学系，绝不至于是您所说的“水平很低”。

如果您对于上述商业排名还有疑虑，举世公认的诺贝尔奖总不至于花钱就能轻易买到（事实上您在提高中国优秀科研工作者能见度上花费不少苦心，也一直在为张亭栋老师“砒霜治疗白血病”未能获诺奖而耿耿于怀，这也间接证实饶教授您对于诺奖含金量是充分认可的）。据统计，截至2020年10月，哥本哈根大学共有39位校友、教职工及研究人员获得过诺贝尔奖。这其中，12名是哥本哈根大学校友，还有8名是该大学或其附属研究组织的长期学术成员。而单单生理或医学奖领域的获奖者就多达8位。一个所谓的“水平很低”的大学，是断不可能有此殊荣的。

至于丹麦的博士教育，以哥大生物或者医学学科为例，博士生修满大约30个左右的学分是申请博士学位最基本的条件。关于您所说的“不上课就拿博士学位”，我们作为第一线的直接参与者，闻所未闻，身边亦没有任何先例。

丹麦博士的基础学制确实是三年。但因为美国的学制是五年就因此对丹麦的博士教育水平予以否定是不公平的，何况美国的做法从来都不是什么金标准。事实上，美国之所以博士教育时间长，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其博士生多由本科直接招收而来，多出一些时间给学生适应与本科完全不同的博士学习也是再正常不过。另外，您确实在美国和国内待过很长时间，但丹麦的科研环境您却未必真正了解。在丹麦普通的实验室，除适当的教学外，博士生几乎不用参与到与课题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中去。在实验室，大到大型实验仪器的操作，小到烧杯清洗灭菌，都有专人处理，甚至学生换下的实验服都有工作人员定期清洗晾干送回，更不用说无需承担常见的报账报销、辅助导师申请各种项目甚至需要完成导师安排的一些非学术的工作任务了，这无形中节约了博士生大量的时间。

三年学制固然不长，但您如果确有仔细评估过您或您所引以为傲的一些学校的实验室的博士生因为课题之外的事情被耽误的时间有多少，您大概对三年的博士学制就能够有很大程度的释怀（我们无意对上述“报账报销”之类的事情贴上“浪费时间”之类的标签，我们想强调的是每个国家国情不同，博士的做法也不一样，丹麦某种程度上存在的缩短博士学制的客观基础应该被看到）。事实上，三年只是一个基础学制，哥大生物或者医学专业的博士生，申请延期毕业的大有人在，没有相应的成果，在丹麦尤其是哥本哈根大学通过答辩是万万不可能的。

您在文章中说到“我一贯支持年轻人、对学生态度很好”，我们大部分在丹留学人员都没有亲历过您的教导，因此不会轻易对上述言论做出是非判断。在此，我们也正式邀请饶毅教授访问丹麦特别是哥本哈根大学生物系，一方面，让我们这些正在丹麦求学的年轻人有机会亲身体验您的言传身教，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您能够在实地考察之后再对哥大和丹麦的高等教育做出一个客观公允而不是泄私愤式的判断。诚挚希望饶教授能接受我们的邀请！

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我们充分尊重饶教授在专业领域的造诣，但科研工作者最忌自以为是和舐皮论骨。对于饶教授对于哥大和丹麦博士教育体系的有失公允的论断，我们再次予以明确反对。

顺颂时祺！

丹麦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

2022年7月25日

于丹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