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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振宇、马东、许知远:知识精英跌落神坛
DorAemon 2019-01-22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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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创业最前线 作者:Autu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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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辈,理想和欲望纠缠


1973年,一个小胖子出生在安徽江城——芜湖。


多年以后,当他终于逃离这片土地并走上“知识付费之父”神坛时,他总结自己此前18年的人生简直不能称之为“活”,用“爬”形容更为合适。


这个小胖子就是罗振宇。「出人头地」这种情结大概已经刻在罗家的基因里了,当年罗振宇参加高考前,罗母殷切地对他说:


“只要你能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母子一辈子不见面都可以。”


如母所愿,罗振宇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叫做“故乡”的地方。


1990年,他考上了离家不算太远的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在那里威尔·杜兰特的《哲学的故事》带他第一次领略到了知识的美。


4年后,他以特招生的名义进入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开始研究生学业,为了进央视开始疯狂发表论文。但毕业后他没能如愿,而是去了北京师范大学任教,第一项工作就是背腿受伤的于丹上下班......


至此,故乡对于罗振宇的意义仅仅成为了一个“饮食习惯养成”的地方,是一个愿意一脚油门踩回去,1千多公里,只为吃一口正宗芜湖小汤包的地方。


和罗振宇一样背井离乡的还有一个胖子,他叫马东。


1968年,马东出生在哈尔滨,虽然顶着父亲“相声大师”的光环,但他也有自己的遗憾:


3岁之前,马东一直寄住在北京的保姆家里,全然不识亲生父母真面目;小学到中学,父亲总共参加了不到5次家长会;成长过程中父母的缺席,给了他所说的“自由”,同时也让他过早地体会了生活的艰辛。


1986年,当时还未满18岁的马东,只身一人前往澳洲一所不知名的大学留学,在那个还不太时兴出国的年代,他一个人在海外的日子并不好过。


用他的话说,悉尼的生活,在每个月的第一天就已经可以看到最后一天:


早上去麦当劳打工,白天上学,晚上去餐馆洗盘子;周末还要去刷油漆、盖房子、揉皮子——就是把袋鼠的睾丸皮用特殊的方式洗干净,揉软和了,做成女士用的钱袋;为了省下剪头发的钱,只能去给别人当练手的模特,剪好剪坏,自己负责;唯一的奢侈,是拼命省钱只为了能每两周吃上一次10澳币的黎巴嫩披萨。


“逃离”同样也发生在马东身上,在拿到当地的永久居民权后,27岁的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曾经生活8年的地方,悉尼成为了一个只是理论上“可以来来回回的地方”。


罗振宇和马东的青春在写论文和打零工的日子里黯淡下来,不同的时空中,他们只是各自生活里的无名之辈。


但有一个人和他们不同,在那个思想贫瘠匮乏的年代,他借着文字散发出来的或清冽或温暖的点点星光,不仅点亮了自己,也点亮了万千年轻人,其中就包括罗振宇和马东。


他就是当时的文艺青年许知远,也是现在的知识分子许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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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许知远出生于江苏北部的一个小乡村,7岁随父入京,18岁考入了中国的最高学府—北京大学。作为全国有识之士的聚集地,许知远的文艺气息也在这里开始萌芽。


大学时期的他就已经在为《新周刊》、《三联》等报刊撰稿;毕业后不久,他成为了一名记者,职业生涯的起点,恰好是中国逐渐走向开放与国际化的时代。


2002年,26岁的许知远第一次出国,用一个月的时间横跨整个美国,采访了二十个感兴趣的人,这对他而言,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此后,许知远先后任《PC Life》执行主编、中国先生网主编、e龙网内容总监、《经济观察报》主笔,成为当时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发声者和精英人士代表。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三个人的命运,此后会在北京这座城市产生数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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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神坛,文人向商人妥协


穷学生罗振宇抵达北京的那天清晨,当背着行李经过一座天桥的时候,他望着桥下的车水马龙和高楼里的万家灯火,内心充满绝望,但同时欲望的种子也开始在心底发芽:


“将来下面的哪辆车会是你的?你有没有可能在这个大城市拥有哪怕一盏灯?”


后来,央视给了他这个可能。


1999年,辞去北师大的铁饭碗,罗振宇以临时人员的身份入职央视。这个决定在他今天看来,依然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因为“它给了我一个圣人的视角,可以代圣人立言”。


罗振宇形容在央视的的经历,相当于“用公费又给自己上了一次大学”。当时,他是《对话》栏目的制片人,可以邀请全国最有名的学者、专家、媒体人等为节目做策划,其中就包括许知远。


彼时,懒洋洋坐在罗振宇办公室沙发上的许知远不会想到,十多年后,两人会在另一档节目中重逢。


20世纪初,在那个以电视为主要传播渠道和载体的年代,罗振宇搭上了央视这艘快船,迅速为自己积累了在其他平台不可能有的高度和视野。


2007年,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传统媒体日渐式微,罗振宇明显感觉到价值已不断在往人的身上转移,崔永元、易中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决定:“无论怎么样,一定要把自己的这张胖脸先露出去再说。”


于是,罗振宇果断下车,从央视离职,开始了散装零售知识批发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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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罗辑思维」到现在的知识付费商店「得到」,从每周一期视频到每天一段音频,从视频网站到公众号再到APP,罗振宇敏锐地捕捉到了每一次风口,并且,他永远是行动最快的那一个。


穷,是家族给罗振宇套上的紧箍咒;死磕,是他用来摆脱束缚的唯一法宝。


「罗辑思维」每期50分钟的节目,通常录制时间长达八九个小时,而且他不允许自己出一丁点儿差错,发着烧也继续录,一个字音发破了就重说,录完通常已是一身冷汗。


还有那个著名的60秒语音,为了让这段话不多不少,有时他得练习四五十遍,365 天,全年无休,每天早上六点半,风雨无阻。


死磕自己,愉悦他人,罗振宇追随着时代的脚步狂奔,终于成为了五环内人群的“知识付费之父”,也彻底离开故乡在北京扎了根。


此时的罗振宇,终于不再为穷而绝望。当他再次踏上火车站旁的那座天桥,面对曾经的车水马龙和万家灯火,他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紧跟罗振宇脚步的,还有马东。


他入职央视又离职,加入视频网站制造了爆款节目「奇葩说」,然后创立了自己的公司米未传媒。每一步,都走得精明而果敢。


不得不说,「奇葩说」成为了近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档现象级综艺节目,这档节目里有素人,有明星,有两岸三地的知识分子,有犀利善辩的妖孽鲜肉,马东和罗振宇也在这里完成了在央视之后的第二次交集。


他们辩论的都是年轻人关心和困惑的话题:从接受不接受开放式婚姻,到整容重要不重要;从长生不老是不是好事,到要不要帮失忆的恋人一键恢复记忆。有的现实,有的飘渺;有的形而下,有的很形而上;有的关于社会和伦理,有的触摸了人文和终极哲学。


要谈得有趣、有料,还得有八卦、有鲜明的人设和娱乐性,作为出品人,马东改变了很多。


他也和搭档蔡康永、明星辩手颜如晶和姜思达等人那样,穿上了夸张的戏装,把头发挑染成了不太常见的颜色;他还割掉了大眼袋,开始玩手机游戏,指着年轻人说:


“呐,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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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红戴绿、满嘴开车试图跟现在的年轻人融为一体的马东,当他回想起当年那个在澳洲盖房子揉皮子的年轻人,也许会专门飞到悉尼,连续吃两周最贵的黎巴嫩披萨。


而当年的知识分子许知远,却已经在此刻显得不太合时宜。


他仍然穿着或黑或白的定制衬衫,搭配着牛仔裤和皮鞋,在他的裤兜里,一定要随时塞本书,不是博尔赫斯就是威尔·杜兰特;


2015年他才开始使用智能手机,2017年才学会发红包,之后就一直在员工群里被坑蒙拐骗,花式发红包;


他仍然在写作,目前在写《梁启超传》,他还开了家全北京最有名却不怎么赚钱的书店——单向空间:


“我们想做非常纯粹的文学杂志,我们想做自己的文学奖,我们想支持年轻人去周游世界,去拍摄,去写书。然后我自己也想去不同的国家生活,这些都需要经济上的支持。”


当许知远再回到自己的大学时代,不知道他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学好自己的计算机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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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开面具,扯着血肉连着心


日无新事,风水轮流,时代不过是一个一个精英不断走向神坛又跌落的轮回。当年的精英许知远被嘲笑,现在的精英罗振宇和马东也开始被抛弃。


「奇葩说」第五季的质疑声如浪潮般穿过网络四面涌来:“奇葩说变味了”、“能不能有些新面孔”、“这些辩题太没意思了”……


本季豆瓣评分7.1分,上一季评分7.8分,与此前第一季9.1分的评分相差甚远,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爆款开始呈现疲软之势。


2019年罗振宇《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往年的火爆之势不再,这次引来的是一阵群嘲:


“中年人看罗振宇的演讲和老年人买权健的保健品没有任何区别。”


同时,购买网课的人们也被认为缺乏独立思考,连带着被一群人嘲笑。提供知识付费的一干人等,则成了心灵按摩棒,提供精神保健品。


罗振宇消解了知识,把成章节的、系统的、卷帙浩繁的商业和文化知识体系掰开了揉碎了,变成一个个故事、一个个段子,一段段谈资、一条条秘籍和一件件工具,喂给那些需要用知识填充碎片时间和空虚大脑的人们。


他不指望人们从树木中望穿森林,只在乎这些散落的知识容易被获取、直接能拿来用。在“知识发布会”上,他跟信众们说:“书是读不完的,都来买零售的知识吧。”


新的时代已然来临,同一时代的三个人兜兜转转,最终又在《十三邀》中相遇。


许知远一如当初北大那个热血青年,他对世界存有质疑,面对未来迷茫矛盾,但他仍然感叹挽歌的美好。


罗振宇更加务实了,他说自己就是一个生意人,不是什么知识分子和文化人,他爱这个能让他赚到钱的时代,唱挽歌是浪费生命。


而当马东说出“我的本色是悲凉”的时候,那个把一个臃肿而沧桑的身躯包在五颜六色的衣服里的马东,从我的眼前倏地消失了,那个瞬间,他的鱼尾纹里写满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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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杜兰特在《哲学的故事》中写到:


生命的大半难寻所谓“意义”,我们优柔寡断,碌碌无为,不停地与来自内心和周围环境的混乱无序作斗争。但是我们愿意相信,假使能够读懂自己的灵魂,我们身上那种不可或缺、意义重大的东西必将呈现。


生于同一时代的三个男人,如今都已过了不惑之年,当他们独自面对内心和现实的拷问时,是否依然还能在各自阵营做一位知识围城的「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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